摘要:“沂”是秦楚联军破吴的首战之地。关于其地望,自清代以来先后出现正阳县境说、鄂州市境说及唐河县境说。根据新出清华简《系年》,《左传》之“沂”当为“析”,“析”可大体确定在今随州市淅河镇或其附近古赐水一带。再从“稷”地地望和地名系联两个角度分析,“析”在淅河镇或其附近一带可以得到进一步的佐证。
关键词:《系年》;析;沂;淅河镇;赐水
据《左传》记载,鲁定公四年(前506年),吴师破郢,楚昭王奔随。楚大夫申包胥如秦乞师。次年,秦将子蒲、子虎率师救楚,并自稷地与楚兵合力进击吴师于沂,这是秦楚联军反攻吴师的首战,吴师大败。关于“沂”的地望,迄无定说,本文尝试考证,望方家指正。为讨论方便,现将秦楚联军反攻吴师的相关材料摘录如下:
一
关于秦楚联军破吴之“沂”的地望,清代以前学者未见考证。自清代至今,学界出现了三种观点:
正阳县境说。此说为清人高士奇首倡,高氏:“‘宣十一年,令尹蒍艾猎城沂。’杜注:‘蒍艾猎,孙叔敖也。沂,楚邑。’臣谨按定五年,大败夫槩王于沂,即江国,在今汝宁真阳县境。”[1]高氏所说的真阳县即今正阳县。日人竹添光鸿及今人杨伯峻亦持此说[2]。
鄂城市(今已改为鄂州市)境说。清人沈钦韩首倡此说,其注“大败夫槩王于沂”时云:“《方舆纪要》:‘西塞山在武昌县东百三十里,近山有流沂城。’”[3]顾颉刚先生进一步解释:“后汉建安四年孙策击败庐江太守刘勲于彭泽,勲走保流沂,求救于黄祖,即此。”[4]沈氏认为“沂”即三国时期之“流沂”,在今鄂州市境内。谭其骧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亦主鄂城市境说[5]。
唐河县境说。今人石泉先生认为《左传》之“沂”对应于《战国策》及《淮南子》中的“浊水”,“浊水”之名常见,“唐河以西诸水(尤其白河)皆多沙,亦得称为浊水”。“今唐河县西南,泌阳河与唐河汇流后的下游支流在清代犹有‘沂河’。其位置亦大致与秦、楚及吴交战之‘沂’相符。”[6]
以上诸说皆可商榷。
“沂”不可能在今河南正阳县境。
首先,吴师破郢后,楚昭王奔随,并且“(楚大夫)子西为王舆服以保路,国于脾泄”,[7]说明楚国中枢仍留在江汉地区。吴国当时的战略目的是消灭楚国中枢。故秦楚联军反攻吴师诸战役似应发生在今湖北省境内的楚国腹地一带[8]。《吴越春秋·阖闾内传》记载伍子胥辱楚平王尸后,“引军击郑”,此当后人演绎,伍子胥帅吴军北上颇不可信。
其次,《左传》定公四年载,吴、蔡、唐三国合谋伐楚,吴师于淮汭上岸后,楚国左司马戌向令尹子常建言“子(即子常)沿汉而与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还塞大隧、直辕、冥阨。子济汉而伐之,我自后击之,必大败之”,这项破吴之计为子常采纳。但是子常在楚大夫史皇的挑拨下,恐左司马戌抢得先功,不待左司马戌毁吴舟、入冥阨三塞,即渡过汉水与吴师交战,这使前后夹击吴师的计划流产。左司马戌听闻郢都沦陷,未及吴舟所在之淮汭,仅行军至息,即率方城外之楚师还入冥阨三塞反击吴师,但不幸败死。须知左司马戌悉方城外之楚师入塞后,楚国方城之外军事力量必定十分空虚,蔡国可能乘楚国危难之际与胡国一样,攻略近己之楚地[9]。与蔡国都城(今新蔡县)毗邻的今正阳县一带很可能已经为蔡国占领,吴国军队恐无必要进驻今正阳县一带。吴师既然未进驻今正阳县一带,那么秦楚联军破吴师之“沂”亦恐不在今正阳县境。
综合考虑,吴师恐不会越冥阨三塞渡淮北上,“沂”在淮河以北的今正阳县境,恐不可信。
“沂”不可能在今湖北鄂州市境。
沈钦韩《春秋左氏传地名补注》主张“稷”与“沂”分别在今河南桐柏县境与湖北鄂州市境。但据《左传》定公四年“(子蒲)使楚人先与吴人战,而自稷会之,大败夫槩王于沂”,“稷”与“沂”两地必当相近。沈说存在问题。根据笔者研究“稷”当在今豫鄂两省交界的桐柏县东南与随州市随县东北部小林镇、淮河镇、草店镇、殷店镇一带(详下),沈钦韩对“稷”的定位大体不错。那么“沂”当在“稷”附近寻找,而鄂州市在长江南岸,过于悬远。另外,从当时军事形势看,纵有吴师渡长江南下,吴师主力仍停留在长江以北的江汉地区。救楚之秦军出武关,越过南阳盆地后即进入吴师主力所在的江汉地区,秦军似不可能越过江汉地区渡过长江与鄂州市之吴师大战。且从现有史料看,秦国军事力量抵达长江南岸的时间不会早于战国秦惠王时期,这可作为“沂”不在长江南岸鄂州市境的一个辅证。总之,沂与稷地望邻近,沂地不会远至鄂东南之鄂州市。
唐河县境说也可商榷。
首先,相比于《系年》《战国策》《淮南子》《史记》等,《左传》形成时间最早,其对秦楚联军反攻吴师的过程记载也更为具体、准确,当以《左传》记载为正宗。
《战国策·楚策一》“威王问于莫敖子华”章莫敖子华云:“(秦)遂出革车千乘,卒万人,属之子满与子虎,下塞以东,与吴人战于浊水而大败之,亦闻于遂浦。”缪文远注:“《水经注》:‘淯水右合浊水,俗谓之弱沟水,上承白水,流径邓县故城南。’按《左传》,秦败吴后,子期、子蒲灭唐,唐故城在今随州(湖北随县)西北八十里,唐、邓相近,(浊水—引者按)应在此水也。”“遂浦,鲍彪注:‘楚地。缺,或是夫遂也。盖闻一说在彼,一在此。’按:上言战于浊水,此言或闻战于遂浦也。遂浦,今地不详。”[10]
《淮南子·修务》记秦军出塞后“击吴浊水之上”;《战国策》记载楚国莫敖子华追述秦将子满与子虎出塞后与吴人“战于浊水”,并取得大胜,紧接着子华又云“亦闻于遂浦”,即秦军出塞后与吴人作战并取得大胜的地方也可能在“遂浦”。比较《淮南子》与《战国策》的记载,从史源学角度考虑,《淮南子》的记载很可能本于《战国策》并有所取舍。若如此,秦军东下后的首战之地是“浊水”还是“遂浦”尚难于确定。再参照秦军出塞后,《系年》径记“与楚师会伐阳(唐)”,子华说的“浊水”或“遂浦”也未必是秦军东下后的首战之地。故将《战国策》“浊水”对应于《左传》之“沂”似可重新考虑。
其次,按照《淮南子·修务》,“浊水之上”的大战,起了决定“存楚国”的关键作用。但是据《左传》定公五年,秦楚联军虽在“沂”之战中大胜吴军,但之后还有一系列战役,交战双方互有胜负。“沂”之战似未彻底扭转战局,这进一步可说明“沂”即“浊水”的说法可疑。
其三,“稷”在今豫鄂两省交界的桐柏县东南与随州市随县东北部小林镇、淮河镇、草店镇、殷店镇一带(详下)。秦军自西北而来,似不可能行军至唐河县以东桐柏山区的“稷”地,再向西折返并与楚师相会而败吴军于“今河南唐河县西南的沂河”(石泉先生所考“沂”地所在)。
二
从文字角度分析。近年出版了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系年》,其第15章涉及到秦楚联军与吴军战于“沂”的史事,云:“昭王归随,与吴人战于析”。整理者注:“析,今河南西峡,在随州以北,楚与吴大战于此,似与当时形势不合。《左传》定公五年载,楚申包胥自秦乞师,‘秦子蒲、子虎帅车五百乘以救楚……使楚人先与吴人战,而自稷会之,大败夫槩王于沂’。简文‘析’应为‘沂’,在今河南正阳。” [11]
今按,《系年》之“析”既不在今西峡县,也不在今正阳县,此“析”不应为《左传》之“沂”。“沂”为微部疑母字,“析”为锡部心母字,古音相差较远,可首先排除通假的可能。“沂”“析”二字的构字部件“水”和“木”在古文字中形近,容易混淆。《系年》之“沂”明确写作“
“综合考虑,“沂”应为“析”字。[12]
今天随枣走廊一带的一些地名都颇有历史渊源,常可追溯至先秦时期,如随州、唐县镇,分别即先秦时期随国、唐国所在;又如楚武王伐随所过之“溠”,今仍名溠水[13]。所以,颇疑秦楚联军败吴之“沂(析)”即今随州市区东郊的淅河镇或附近一带。
《水经》卷三十二《漻水》:“漻水出江夏平春县西,南过安陆,入于涢。”郦道元注:“漻水北出大义山,南至厉乡西,赐水入焉……漻水又南径随县,注安陆也。” [14]根据中国古代河流称谓中的互受通称原则,漻水与赐水汇合后,下游既可称漻水,又可称赐水。赐、析皆锡部心母字,从音理看可通假。二字有通假的例证,如《后汉书》卷八十七《西羌传》:“赐支者,《禹贡》所谓析支者也。”[15]若单从文字通假角度看,漻水自汇合赐水后,下游河段有可能有“析水”之称。而事实上,这条河流古代有“小淅河”之称[16], “淅”字从水析声,“析”字增加水旁即是“淅”字。“小淅河”入涢水附近有地名“淅河店”,今则名“淅河镇”,其得名当有渊源。这里值得一提的是随州市西郊曾侯乙墓出土有“
(析)君戟”,“析”字作
,关于其所属国别(属曾还是属楚)等问题,囿于材料,学界难以判断。此墓还出土有“
君戈”(或认为是戟非戈),“
”字作
,或隶为“
”,认为是“析”字异体[17]。戟主、戈主与本文所论之“析”有无关系,有何关系,值得思考。
从“稷”地地望角度分析。上文已提到秦军驻扎之“稷”地与“沂”地望相近。那么确定“稷”的地望,无疑会有助于坐实“沂”的地望。对于此“稷”地,顾栋高《春秋大事表》云:“杜注:‘楚地’,当在河南南阳府桐柏县境。” [18]但顾氏并未给予论证。
今按,顾氏所说大体不误。检索《左传》,名“稷”之地不止一处。如宣公十五年:“晋侯治兵于稷。”杜预注:“稷,晋地,河东闻喜县西有稷山。” [19]《水经·汾水注》:“汾水又径稷山北……山上有稷祠,山下稷亭,《春秋》宣公十五年‘秦桓公伐晋,晋侯治兵于稷,以略狄土’是也。” [20]又如昭公十年记载陈、鲍伐栾、高,“战于稷”。杜预注:“稷,祀后稷之处。”[21]《春秋地名考略》:“《隋志》‘临淄有稷山’,《齐记补》‘上有后稷祠故名’。”[22]
春秋时以“稷”为名的地方,其得名颇有与祭祀神农后稷有关者。秦军驻扎之“稷”地,其得名可能也是如此。春秋时期随枣走廊有厉国,《汉书·地理志》南阳郡“随”县班固原注:“厉乡,故厉国也”。此厉国,相传为厉山氏之后。《左传》昭公二十九年:“有烈山氏之子曰柱为稷,自夏以上祀之。周弃亦为稷,自商以来祀之。”杜预注:“烈,如字;《礼记》作厉山。”[23]杨伯峻注:“厉山在今湖北随县北四十里。”[24]《随州志》卷四“山”:“列山在(随州城)东北一百二十里黄连村。炎帝神农氏所生也……山北有水,即《水经注》所称赐水也。水北为殷家店,地即古厉乡。”同书卷八“坛庙”:“神农庙在州东北一百二十里上名乡黄连村,厉山之上山有神农洞,即帝诞生处也。”[25]古厉国所在,当不出今随县厉山镇、殷店镇一带[26]。这一地区祭祀神农后稷有久远的历史,“稷”地可能就在此地或附近。钱穆先生亦有相似看法:“随县北四十里有厉山,一名烈山,乃神农社,年常祠之,疑即稷山。”[27]
另外,秦军所经之“稷”地亦见于《史记·伍子胥列传》,裴骃《集解》:“稷丘,地名,在郊外”,司马贞《索隐》:“《左传》作稷丘。杜预云‘稷丘,地名,在郊外’”。[28]石泉先生据此认为“今本《左传》已脱‘丘’字,当据《索隐》所见唐初之本校补之”。[29]对于“丘” ,《说文解字》“丘”部:“土之高也,非人所为也”,《广雅·释丘》:“小陵曰丘。”若石说可据,“稷丘”作为地名本身所透露的地貌信息,正与随县厉山镇以北殷店、草店、淮河、小林等镇一带与桐柏县城以东的丘陵地貌(属桐柏山区)相吻合。“稷(丘)”大体在此。
若“稷”地地望考证不误,那么“沂”地自在其邻近地区。从秦楚联军反攻吴师的首选地来分析,“沂”可能在今淅河镇或附近一带。
《左传》定公四年记载楚昭王奔随后,“吴人从之……楚子在公宫之北,吴人在其南……随人卜与之,不吉。乃辞吴……吴人乃退”。随人拒绝交出楚昭王,而吴人又明知楚昭王必在随[30],吴师岂肯轻易退去!所谓“吴人乃退”不过是从随的“公宫之南”退去罢了。随国作为楚国在江汉地区最大的附庸,吴师破郢后,成为楚昭王当时最佳的避难地。在 “(楚昭王十一年)九月,归入郢”之前的数月间,楚昭王当长居今随州一带。吴师之所以久留楚不去,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搜求楚昭王[31]。因此,在明知昭王居随的情况下,吴师不太可能退出随境,随都附近当有大量吴师驻扎。准此,秦楚联军首先反攻今随州一带就不足为奇。而据《左传》定公五年记载,“沂”又是秦楚联军与吴的第一个交兵之地。故“沂”很有可能在随州境内。随国南部是今大洪山,西北不远处即吴的盟国唐。随国东郊即古赐水与今涢水汇合处,地势比较平坦,利于大军驻扎,此地正当今淅河镇及其附近地区,将“沂”定在这一带比较合适。
再从地名系联角度分析。《左传》定公五年记载,秦楚联军反攻吴师前期先后涉及的地名有稷、沂(析)、军祥、唐等。《左传》定公五年杨伯峻注:“军祥当在随县西南”,“唐即今湖北枣阳县东南唐县镇(今属随州市随县——引者按)”。[32]秦军自西北穿越南阳盆地,于鲁定公五年六月驻扎在豫鄂两省交界的桐柏县东南与随州市随县东北部一带(稷),使楚人先与吴人战,然后穿越桐柏山河流谷地,与楚师汇合并大败吴师于随国东郊今淅河镇或其附近一带(析)。楚军在子西与薳射之子率领下又败吴师于今随州西南(军祥)。次月,楚将子期与秦将子蒲率联军伐灭今随州市西北唐县镇的唐国。示意图如下:
图一(底图截取自《中国历史地图集》第一册“楚吴越”一图[33])
这里,不禁生起疑窦:为何秦军不从随枣走廊东下,却要穿越豫鄂两省间比较崎岖的桐柏山区而南下?首先,上文已证秦军驻扎之地稷在桐柏山区,稷的地望已经限定秦军未走随枣走廊。其次,若秦军走随枣走廊势必与唐国交锋,且此时吴师留楚已久,唐国一带可能已有吴军驻扎。秦人“未知吴道”,不肯贸然与吴交兵。
从桐柏山区的“稷”到“沂(析)”道路是否可行?反复细审这一地带地形图,答案是肯定的。桐柏山区基本是低山丘陵地带。发源于桐柏山区西北的河流,向西流入今唐河,其沿线成为自南阳盆地进入桐柏山腹地的坦途。桐柏山南麓的河流,都自北而南注入涢水,这些河流流经的宽阔谷地成为桐柏山区进入随枣走廊的便道[34]。这些河谷虽不如随枣走廊平坦易行,但能够通行。
今随州市随县东北部小林镇、淮河镇等在桐柏山北麓,与今桐柏县仅一河之隔,而历史上其行政则长时期稳定地隶属于桐柏山以南的府、县[35],并持续到今天。这种与桐柏山南部政区的紧密隶属关系,不是由于“犬牙相入”的政区划分原则人为造成的,而明显是由桐柏山区南北向沟谷发育,南北交通相对便利造成的。随州城至万店、高城、殷店、草店、小林诸镇一线,自古即为随州南北重要通道[36]。今天湖北省省道S212线随州以北段沿线不少路段即利用了河谷地区[37]。所以,从交通条件看,秦军从“稷”越桐柏山区南下并无问题。
“沂(析)”地是西北之秦国与东南之吴国的第一次交兵之地,同时也是秦楚联军破吴的首战之地,弄清其地望对研究秦楚联军反攻吴师的路线具有重要作用。本文认为“沂(析)”大体在随州东郊淅河镇或其附近古赐水一带(姑且笼统称之为“淅河镇说”),但此说并非不刊之论。首先,关于吴师入郢的路线及秦楚联军反攻吴师的路线,学界颇有异说。将淅河镇说置于宏观角度来考虑有困难。其次,“沂(析)”地作为小地名,其演变线索不如这一带的随、唐等大地名(皆国名)清晰[38]。
附记:本文写作蒙李学勤先生指导,赵平安先生和李守奎先生亦分别提出修改意见,避免了一些疏误;匿名审稿专家意见亦多有参酌,在此一并致谢。
*本文系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攻关项目“出土简帛与古史再建”(09JZD0042)、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清华简《系年》与古史新探”(10&ZD091)的阶段性成果。
注释:
[1]【清】高士奇:《春秋地名考略》(清康熙间钱塘高氏刻本)卷八“沂”条,载贾贵荣、宋志英辑:《春秋战国史研究文献丛刊》第3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年,第382页。按,高士奇默认蒍艾猎所城之“沂”与夫槩王所败之“沂”为一地。据下文研究,夫槩王所败之“沂”当为“析”字,照此,高氏的看法可能需要重新审视,夫槩王所败之“沂(析)”与蒍艾猎所城之“沂”或非一地。
[2]见【日】竹添光鸿:《左氏会笺》,巴蜀书社,2008年,第869、2176页;杨伯峻编著:《春秋左传注》,中华书局,1990年,第1551页。
[3]【清】沈钦韩:《春秋左氏传地名补注》(清光绪间吴县潘氏刻《功顺堂丛书》本)卷十一“夫槩王于沂”条,载宋志英辑:《〈左传〉研究文献辑刊》第13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2年,第290页。
[4]顾颉刚编著、王煦华整理:《春秋地名考》第4册,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6年,第99页。
[5]谭其骧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第1册(原始社会·夏·商·西周·春秋·战国时期),中国地图出版社,1982年,第20-30页。
[6]石泉:《从春秋吴师入郢之役看古代荆楚地理》,载《古代荆楚地理新探》,武汉大学出版社,1988年,第398页;又载《石泉文集》,武汉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236页。
[7]顾栋高云脾泄“当在今荆州府江陵县境”。见【清】顾栋高:《春秋大事表》卷七之四《春秋列国都邑表》之“脾泄”条,中华书局,1993年,第848页。
[8] 石泉先生结合自己对吴师入郢路线的独到见解,对于秦楚联军反攻吴师所涉一组地名(稷、沂、军祥、唐、雍澨、麋、公壻之谿等)有全新的考证(参《从春秋吴师入郢之役看古代荆楚地理》,载《古代荆楚地理新探》,武汉大学出版社,1988年,第360-366,386-389,396-400页;又载《石泉文集》,武汉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198-204,224-228,234-238页),数处地名被定于今豫西南一带,其说或可商榷,今不从。
[9]《左传》定公十五年:“吴之入楚也,胡子尽俘楚邑之近胡者。”
[10] 缪文远:《战国策新校注》,巴蜀书社,1987年,第516页,注19、20。
[11] 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编、李学勤主编:《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贰)》,中西书局,2011年,第173页,注25。
[12]李守奎先生亦持相似看法。参李守奎:《清华简〈系年〉与吴人入郢新探》,《中国社会科学报》2011年11月24日第7版。
[13]分别参杨伯峻编著:《春秋左传注》,中华书局,1990年,第109、740、164页。或以为随国、唐国都城分别在今随州市西北溠水东岸的安居镇北部、唐河县南境,实不可从,当以学界主流观点为是。
[14]【北魏】郦道元著、陈桥驿校证:《水经注校证》,中华书局,2007年,第745页。
[15]【南朝宋】范晔:《后汉书》,中华书局,1965年,第2869页。
[16] 随县史志编纂办公室:《随州志》(内部发行),1981年,随县印刷厂印刷,第97页。按,此志始纂于明成化十三年(1477年),继修于嘉靖十六年(1537年),重修于清同治八年(1869年),1981年随县史志编纂办公室为修新志有据,予以再版。
[17]最新著录见刘彬徽、刘长武编:《楚系金文汇编》,湖北教育出版社,2009年,第373、374页。研究进展可参吴良宝:《战国楚简地名辑证》,武汉大学出版社,2010年,第127、128页;郑威:《楚国封君研究》,湖北教育出版社,2012年,第48、72、73、83、84页。
[18]【清】顾栋高:《春秋大事表》卷七之四《春秋列国都邑表》之“稷”条,中华书局,1993年,第863页。
[19]【西晋】杜预:《春秋经传集解》,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第620页,注2。
[20]【北魏】郦道元著、陈桥驿校证:《水经注校证》,中华书局,2007年,第164页。
[21]【西晋】杜预:《春秋经传集解》,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第1331页,注15。
[22]【清】高士奇:《春秋地名考略》(清康熙间钱塘高氏刻本)卷三“稷”条,载贾贵荣、宋志英辑:《春秋战国史研究文献丛刊》第3册,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年,第162页。
[23]【西晋】杜预:《春秋经传集解》,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第1581页,注60。
[24] 杨伯峻编著:《春秋左传注》,中华书局,1990年,第1503页。
[25]随县史志编纂办公室:《随州志》(内部发行),随县印刷厂印刷,1981年,第86、120页。
[26]关于厉国地望,徐少华先生摒弃厉山镇说,力主殷店镇说。见徐少华:《古厉国历史地理及其相关问题》,《江汉论坛》1987年第3期;又见徐少华:《古厉国历史地理考异》,载《历史地理》第19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又载《荆楚历史地理与考古探研》,商务印书馆,2010年,第12-26页。
[27]钱穆:《史记地名考》,九州出版社,2011年,第475页。
[28] 【汉】司马迁:《史记》,中华书局,1959年,第2177页。
[29]石泉:《从春秋吴师入郢之役看古代荆楚地理》,载《古代荆楚地理新探》,武汉大学出版社,1988年,第398页;又载《石泉文集》,武汉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236页。
[30]《左传》定公四年:“鬬辛与其弟巢以王奔随。吴人从之。”《史记·楚世家》:“(郧公辛)乃与王出奔随。吴王闻昭王往,即进击随。”
[31]《史记·伍子胥列传》记载“吴王久留楚求昭王”。
[32] 杨伯峻编著:《春秋左传注》,中华书局,1990年,第1551页。按,清人或说军祥在今钟祥市境内,不足信。
[33]稷和析分别为两个地点,图中圆圈分别表示二者具体地望所在的大体范围。漻水与赐水的绘制可参考【清】杨守敬等编绘:《水经注图(外二种)》,中华书局,2009年,第381页。
[34]参Google卫星地图。
[35]参谭其骧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北京:中国地图出版社,1982年)第五册(隋·唐·五代十国时期)“江汉沅湘诸郡”,第26-27页;第六册(宋·辽·金时期)“京畿路 京西南路 京西北路”,第12-13页,及“荆湖南路 荆湖北路 京西南路”,第63-64页;第七册(元·明时期)“河南江北行省”,第15-16页,及“湖广”,第66-67页;第八册(清时期)“湖北”,第35-36页。
[36] 参湖北省随州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纂:《随州志》卷十二“交通”第一章“古道”,中国城市经济社会出版社,1988年,第275页。
[37]参Google卫星地图。
[38]近来袁金平先生亦有专文探讨清华简《系年》的“析”地,其论证和观点与笔者迥异。参袁金平:《清华简〈系年〉“析”地辨正》,载卜宪群、杨振红主编:《简帛研究二〇一三》,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 - 页。
作者简介:魏栋,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
责任编辑、校对:凡国栋